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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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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一大早醒来,身侧已经空空荡荡,边颜的脑袋也不是非常的清醒,尝试动动手脚,整个身体立刻就像是被汽车碾过般酸胀难受。

    边颜清晰的感受到tui部垫高的枕头,模模糊糊中记得是昨晚结束后哥哥耐心垫上的。

    哥哥想要孩子吗?我和他的孩子!

    边颜心里浸了一半的蜜*浆,但是一半的甜蜜过后,边颜就沉重的无以复加。

    还能有孩子吗?

    以生命为代价,好吗?

    边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眼睛一阵酸涩。

    整理好自己,边颜把衣服床铺都在洗衣机里涮了一遍,然后把衣柜上层的床垫垫上,一切搞定后,边颜才让阿姨过来。

    边颜的胃又有些不适了,边颜压住胃部皱皱眉头拿出抽屉里的胃药,过了一会,疼痛减弱。

    阿姨到的时候,边颜已经上手做饭了,虽然做的没有阿姨做的好吃,但是多少还是可以将就。阿姨从来没有见过边颜笑的这么纯粹开心,眼睛扫到窗外的飘扬的衣服和被子,有些惶恐。

    是自己做的不够好,她才会要自己洗衣服?她想。

    外面的天气闷热,边颜却穿了一件不合气候的长衫和牛仔裤,这让阿姨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可能是室内温度比较凉爽的关系吧。

    下午的时候边颜接到边野的电话,他说他得出差一段时间,可能暂时不能回来。

    边颜说没关系,“我去机场送你。”

    边颜挂上电话就要驱车去到b&j的大楼,顺道载着阿姨去到最近的超市买瓜果蔬菜,车子刚驶出了小区门卫,就有一辆鲜红色马萨拉蒂一路尾随。

    到了超市的前一个转角路口,边颜放下阿姨,阿姨瞟了一眼后面徐徐驶来的车子,提醒边颜要小心。

    边颜笑着说知道了。

    透过后视镜,可以看出来那辆车开的很有耐心,一路跟随直到b&j的地下停车场。

    车里面的人是舒卿,边颜并不奇怪。

    她笑着给自己打招呼,边颜牵强的笑笑,在自己的印象中,她一直是一个乖顺温婉的女子,但不知道几时,她变得这样艳丽明朗。

    和印象中的人难以重合,边颜些许不适。

    “你是来找你大哥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,我们一起吧。”她的笑容也有些勉强,明明说好的微笑只到了一半就已经坍塌。

    “好哇。”边颜的声音很轻,轻到只让自己听见。

    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,还没出停车场,舒卿突然在边颜身后哭了。

    边颜讶异的回过头,看着蹲在地上,衣着光鲜,妆容华丽的女人哭的呕心泣血。她□□的双肩剧烈抖动,看得让人忏悔怜惜。

    “你哥要和我离婚。”

    边颜蹲下来,拍拍她的脊背纾解她的难过,“那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的退让,我可以不用他去陪我,空守着新房给他所有的自由,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和我离婚呢?”

    “既然那么不快乐,为什么还要和哥哥在一起?”边颜视线在她的身上,眼神却游移到其他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我爱他。”她哭的更伤心了,“只因为这个原因,就算是不幸福,我也要和他在一起,或许终会有一天,他回头就能看见我。”

    舒卿抬起头,泪水和着彩妆流下变成了黑色的眼泪,她哭的那么狼狈,眼神却比自己坚定。

    “我雇了私家侦探观察你哥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他的花边新闻都是真的,但是最近几个月,他忙于工作,他唯一接触到的人就是你了,他连家都不回,只是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生病了。”边颜咳嗽了两声,证明着自己的上句话。

    “他爱你。”舒卿问她。

    “他当然爱我,我是他妹妹。”

    “他没有将你当成妹妹。”舒卿的眼泪止得很快,她渴望着边颜开口,但是边颜没有,边颜笑笑,扯下她锦绣华服上多余的袖扣,是一个袖珍录音器。

    舒卿立刻抓住她拿着窃听器的手,却被边颜挡开。

    “不要这么做,就算他不是你的丈夫,你也不应该伤害他。”

    边野早早通知秘书说边颜稍晚些会过来,秘书看见边颜过来,直接领着她去了边野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边野还在开会,本来应该下午五点结束的会议拖到现在还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百无聊赖,边颜坐在边野的办公桌前,翻阅起桌面上的文件,摆在上面的都是需要边野签字的南京新城的项目方案,往下则是其他合并案或者合作方案的企划书。

    边颜对这些很难有什么兴趣,转动座椅,边颜望着落地窗外北京难得的非雾霾天,心里有些唏嘘,边颜站起来,直接看见的就是楼下方汹涌的车流。

    办公室的门开启,边颜回头,就看见了些微疲怠的边野正在解开领带脱下外套走进来,手上拿着一份红色外壳的文件夹,并且懒懒的丢在了沙发上。

    “现在就走吗?”边颜问他,“就不能休息一下?”

    边野打开办公室的衣柜,因为经常出差,所以多备了一些出门的衣物,这样就能节省时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边野答道,“接下来是一轮商业谈判,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,结束之后我会尽快回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边颜有些失望,走到他身边利落的拿下几件换洗衣物并且折叠好放进小箱子里。

    几乎没在办公室停留,边野就要和三五个下属一起驱车到首都机场,边野让专车司机载下属去机场,而自己则放下行李坐上了边颜开来的车。

    边颜告诉边野舒卿的事情,然后又把录音机录下的声音放给边野听。

    直到录音结束,边野也没什么波澜。

    “我今天早上给她发了离婚协议的附件,她中午就已经找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说,是我对不起她,只能在财产上给予补偿,至于其他的,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
    “她好像知道我们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边野疲惫的笑笑,声音柔柔的,“颜颜,你害怕我们的事情被全世界知道吗?”

    边野看见边颜的手指在方向盘嗖的握死,但是她的神情依旧平静,他很高兴,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惊恐错愕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不害怕,什么都不怕。”边颜轻松的笑笑。

    边颜看着边野眉角舒展成迷人的微笑,无比安心的抓住,握紧靠近自己的那只大手,感受他灼心的温度。

    飞机准点起飞,边颜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一个离别浅吻,这些年过去,还是有无数的粉丝热爱边颜,那个吻因此也落入了机场热心粉丝的相册里。

    边野凑到她耳边,“你车子后座上有一份文件,好好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边颜上车就仔细的翻阅了那份红色文件,是边野的资产分配,股份的部分会交给以仓央为首组成的资产管理委员会代为打理,而委员会的成员,边颜只三三两两的听过两个,而手中现有的30亿美元的现金,一半作为慈善捐款,5亿美元作为对舒卿的最大赔付,剩下的十亿,分为两份打入父母的账户。

    边颜的心脏跳动的厉害,她没有想到,哥哥的动作如此的迅猛,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,就已经能够得到详细的名单分布和资产分布的概要。

    或者并不是今天的结果,而是早就决定的决定,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。

    翻开最后几张,映入眼帘的太平洋的一座无人岛屿,方圆统共几百平方公里,距离新西兰只有一个小时的船时,附上的还有许多如诗如画的季节图片。

    眼泪滴在图片上,边颜拥抱着图片笑的很开心。

    可是,哥哥会怪她骗他吗?她根本就陪不了他一辈子那么长啊!

    她好想有个孩子,陪他直到他老去。

    边颜没有想到公寓里面妈妈竟然也在,她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回过家,就连自己也忘记了。

    可是妈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苍老的呢?是什么时侯开始,光亮的银丝爬上了她的耳鬓,什么时候开始,她的眼角蒙上了皱纹,有是什么时候开始,她的视线也开始了模糊?

    一个风姿灼灼的女人也会老去,只是这样吗?

    继妹品尝着阿姨的饭菜,一脸的欣喜欢快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。”妈妈习惯的这样说。

    眼睛突然酸涩,她最无法忍受和伤害的就是这种温情,这一声回来了,就足以击溃她建筑已久的防线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边颜淡淡的回答,背对着她换了鞋子。

    “姐,过来吃饭,你今天去哪儿了,怎么现在才回?”继妹要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,边颜潜意识的快速缩回手,意识到自己的突兀,边颜笑笑,“自己拿。”

    “噢。”

    饭桌上出奇的平静,大家各自夹菜吃饭,一向活泼的继妹都有些许不适应,但是这里她年龄辈份最小,所以不敢胡闹作声,而且看妈妈的态度,似乎也不希望她说话。

    最后是保姆阿姨开了口,问边颜妈妈这次来住多长时间,有空的话,自己可以领着她到北京到处逛逛。

    一般情况下,任何人对妈妈那样客气,她都会客气的回答,但是这一次,她冷漠的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寒暄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只有这三个字,就连“谢谢”都没有。

    边颜看着阿姨笑了,“我会领着她到处走走,谢谢阿姨。”

    晚饭结束,阿姨已经给妈妈整理出了一套房间,继妹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,决定晚上将就着和妈妈睡。

    阿姨离开了,妈妈在这栋温馨巧妙的公寓里面上上下下的转了几圈,也注意到了内栏上熨晒过的单身男女的贴身衣物和被单,看起来已经干了。

    边颜沐浴完出来,看见妈妈望着自己的百感交集的眸子,有些失措。

    边颜的手机这个时候震动,她心里很清楚是边野打过来的。

    他已经到了法国,是吗?

    边颜关了手机,让妈妈去洗个澡,“今天很累了,我先去睡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。”不管什么时候,她都不愿去约束自己的女儿,去伤害她,只是这一次,她真的不能坐视不管。

    或许明天吧。妈妈心想。

    边颜关紧了房门,重新拨通了刚才未接的号码,抱着笔记本电脑上床,边颜向□□斜脑袋,把手机夹在了耳朵和肩膀之间,在电脑上又搜了一下边野已然买下所有权的那座太平洋小岛。

    出现的世界地图由抽象到具体,由迷糊到清晰,边颜看得沉醉了,这就是自己和边野在这个世界上的栖息之所吗?

    真好,边颜就像前世去过一般,或者是岛上的蝴蝶,又或者是一抹尘埃,她总感觉自己属于那里,脚步还未挪动,身心却已经倾覆。

    边颜耳边出现了边野睡衣浓浓的足以迷惑人心的声音,“还喜欢这个礼物吗?”

    “喜欢。”边颜回答,“可是你会后悔吗?”

    “嗯哼?”

    “为了我,你什么都不剩了,真的值得吗?”

    她知道他的答案,她也知道自己的答案,如果说天赋和感情只得其一的话,两个人的决定是那样的相同。

    “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,小时候,你说喜欢聪明的哥哥,我就变得更加好学,后来意识到自己的心意,为了不伤害你,我才去到了美国,再后来,为了得到你的一丝消息又不让你发现,我写软件程序,我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因为你,甚至因为你,我回到北京,所以对我来说,得到你,就是得到了我的一切,我,为什么会后悔?”

    “我感动了怎么办?”边颜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酸涩中迷糊了视线,“我想要你抱我,吻我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吗?”

    边颜赶忙说开玩笑的,她怕他真的赶过来,她怕他会累。

    “你看得到天上的月亮吗?”边野问她。

    边颜光脚跑下床,拉开窗帘抬头朝窗外看看,但是乌云密布,边颜却轻轻的答,“看得见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好久没了声音,边颜站在窗前痴痴地等着月亮出来。

    “哥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边野已经半睡了,模糊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爱你。”边颜在心里告诉他。

    独自一人去面对,边颜知道,她已经有了这样的勇气。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,但是边颜已经没有丝毫的害怕了,她无心伤人,更何况是自己的至亲。

    妈妈几乎就坐在奶奶曾经训斥过自己的位置,有着和奶奶一样绝望的表情,一切都是那么的相像,但是她知道,她是最后一次面对这样尴尬的处境了,而且是自己一个人。

    接着,她会和自己的禁忌恋人,离开这个城市,这个国家,最终,就连灵魂,都会离开这个星球。

    “我真的阻止不了你们吗?”

    “阻止什么?”边颜问。

    “你和边野,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吗?我的亲生血肉,我还记得你们出生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说我们是您的骄傲。”

    “是,你们依旧是的骄傲,是我最爱的一双儿女,但是你们为什么要相爱呢?”

    边颜哽咽,“您,怎么知道的,您不是一直觉得我们关系很差劲吗?”

    “奶奶去世前告诉我的,其实那个时候,爸爸妈妈,还有你的爷爷,就都知道了,我们想找你回来,被奶奶阻止了,于是我质问了小野,他很诚实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吗?”所以哥哥不敢让我回来,所以在我的手臂上安装了芯片。

    “我们那个时候说好,只要他结婚,我们在你面前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现在,他却要求离婚了?”

    原来一直就只是这样,他独自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压力,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他的羽翼下得到保护,他一直让自己坚强,他舍得自己的离开,他说他真的累了。

    只是自己一直像一只鸵鸟,一只乌龟,在心灵里寻找最安全舒适的方位,不顾世界外面的雨打风吹悲喜和乐。

    这么多的事情,只能在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知道,这么多的包容忍耐,也只有这个时候懂得,边颜的嘴唇和脸色因为心理情绪起伏过大而瞬间惨白,但是她依旧平静。

    “妈妈,不管怎么样,不管我们怎么不肖,我们都是您的儿女,对吗?”边颜走过去,就像小时候一样,轻柔她的双肩。

    妈妈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为我们好,我们会不懂吗?”

    边颜摒住一丝胆怯,继续说,“如果我和哥哥在一起,就算不肖,您还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但如果我和他分开,你就一个孩子都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最后那句话说出口,妈妈整个人就像被闪电击中,整个人难以动弹。

    但是妈妈和奶奶不同,她早就有了情绪和事实的铺垫,只不过,震惊于边颜的以死相迫。

    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剥夺两个孩子的幸福,她只当作没有过这两个孩子,这样,就不会抑郁到绝望吧!

    这样的沉默,那样的漫长而又让人痛心。

    “即使你这样说,我也.......”妈妈嗫嚅了双唇,“舒卿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,她说,她不会离婚,如果你们想要两败俱伤的话,她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“她无所谓,自然我和哥哥也无所谓,如果这是她想要的话。”

    明明自己连死都不怕冷,为什么还要忌惮流言蜚语,这是自私,边颜知道,但这也是两个人的自私,她想让边野陪着自己走完最后一段人生旅程。

    妈妈究竟还是疼爱自己的女儿,这种疼爱,让她不忍逼她,伤她,迫她。

    边颜看了医生,医生根据她个人的症状给她预设的生命期限是一年。

    边颜问关于怀孕的问题,医生的回答是千万不可以妊娠,这等于自杀。

    一年的生命期限,边颜头疼的要命,只有一年,自己应该怎么才能舍得离开这个世界呢?

    怎么舍得离开他呢?

    经期并没有如期而至,而且晚了半个月,边颜知道,自己可能怀孕了,这种心情是喜悦的,就算拿生命做代价,她也是喜悦的,但是自己的身体虚弱到不堪一击,真的可以如愿的生下这个孩子吗?

    边颜再次去到了深山庙宇,潜心叩拜,她知道,这是自己唯一能留下给边野的礼物了。

    人生这么短,神佛听见自己的叩拜了吗?

    这么虔诚的信徒匍匐在你的脚下,这么沉重忠诚的扣响,从山脚绵延到山顶,从清晨勾勒到晚霞漫天,只求你的一句禅福。

    边颜的额头因为虔诚不断的叩拜,擦破了皮肤,红肿溢出了鲜血,回家之后,边颜自己进行了消毒处理,她知道,她现在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。

    这是她最后人生路上唯一能做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