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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惊险

作者:穿外套的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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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蓁的情形实在不好找普通大夫,楚祺使人撸了休沐在家的徐太医为楚蓁诊治,徐太医却只能让楚蓁稍微清醒,药性不能全解,这种下三滥的药与一般的春∴药不同,方子相差许多,徐太医一时一筹莫展。

    余氏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在宫里见过的一桩事,她偏头看向徐太医,谨慎道:“徐老,您看,会不会是……”徐太医紧紧皱着的眉头猛然跳起,不可置信地道:“什么人这么狠的心肠?这是想逼死蓁丫头啊!”

    楚祺拳头猛的一下砸在床框上,咬牙发狠道:“我早该知道,姐夫说过那个姓梅的邪性,该紧跟着姐姐的!”岳麒拍拍他的肩膀,不停地催徐太医:“徐太医,到底是何种毒物?赶紧给奶奶解了才是正经。”

    徐太医捋着长髯,边摇头叹气,边麻利地拿出银针,在楚蓁面上、胳膊上的几处穴口施针,待这几处流了些黑血出来,才停下擦擦额头,开了个药方。清醒过来就立在房里守着楚蓁的碧春忙接过来,亲自拿去廊下煎药了。

    余氏刚要嘱咐几句,徐太医便摆摆手:“余大人,本官晓得厉害。”他又看了眼床上脸色没有先前那样凄艳得像血的楚蓁,心中着实觉得可怜,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,自小金尊玉贵得养着,谁能想到突然变了天。好不容易以为她嫁了好人家该一世安乐了,竟然又遇到这种事,那贼人当真是可恶。

    待碧春煎好药,用玉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给楚蓁喂下,楚蓁渐渐安静下来,身上也慢慢冷了些。侍琴几个忙口呼“阿弥陀佛”,楚祺终于好好地坐在床边,眼都不眨地守着姐姐。余氏千恩万谢地送了徐太医出门,岳麒将他送回了府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楚蓁彻底醒了过来。她脑子初时还有些糊涂,睁开眼躺了片刻才想起发生了何事。身上发软,胳膊跟手都抬不起来,只能动了动头。床边还在想该如何对付梅嘉的楚祺立时发现了,他一脸惊喜道:“姐姐,你醒了?可还难受?要不要喝水?”边问边倾身轻轻将楚蓁扶起来靠在软枕上。

    楚蓁艰难地点点头,楚祺忙大步跨到桌旁倒了杯温水,用手擎着慢慢喂给楚蓁。楚蓁足喝了整杯,喉咙将将好受了些,不像火燎那般疼了。她弯弯嘴角,笑着望着楚祺,嘶哑道:“满哥儿真的长大了,可以照顾姐姐了。”

    楚祺却是十分自责:“姐姐,我该早些进院子的,是我没保护好你。”他神情难过,楚蓁却是摇摇头,是自己没能充分警觉,怪不得楚祺。现在回想起来,自己只有为梅嘉摘薄荷叶时才离开了石桌片刻,梅嘉应是那时下的手。谁能想到,如此多的官眷在外头、青天白日里,她竟有胆子干这种事呢。

    余氏几人听到屋里的动静,纷纷进来看楚蓁,碧春更是难得地哭得眼睛都肿了。碧春自来稳重,平日里从未失态过,今日只怕是吓坏了。侍琴几个虽不知具体情形,也被楚蓁回府时候的情形吓着了,尤其是侍画,一进门就扑在床榻上,哇哇大哭,倒让楚蓁有些好笑,真真是个孩子。

    楚蓁刚醒过来还有些累,没撑多久便躺下了。楚祺又待了会儿便回了护国公府,俩人都没提在小院里遇上王廷之的事。他得回去跟哥哥好好商量商量对策,卫国公府欺人太甚,府中姑娘好狠毒的心思!

    楚蓁只留了余氏一个人在屋里,她脸上一派平静:“余嬷嬷,梅七给我下的什么药?”余氏为她掖掖被角,缓缓道:“美人醉,西边来的。”楚蓁偏过头看着余氏,皱起了眉头:“又是西边?”余氏点点头,叹息道:“多年前,西域各族为先皇晋了很多美人来,带了各种千奇百怪的药进宫,这美人醉跟先前的百日红都是那时带来的。”

    楚蓁转头看着帐顶金线勾的鸳鸯戏水,疑惑道:“难道是从英王那儿得来的?”余氏沉思了会儿,和缓道:“应该不是。当年梅贵妃还是婕妤时,曾被人用此药陷害过,后来也是因此才与皇后娘娘一起禁了这些秘药。”

    见楚蓁还是绷着心神,余氏温柔安慰:“奶奶先好好养身子,别想这些事儿了。小岳已经去查了,定会为奶奶讨个公道。”楚蓁无声笑了笑,阖上双眼,凉凉道:“自己吃的亏就该自己去补,让别人出头算什么。”说完,便拉起被子,沉沉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京中的楚蓁差点栽在梅嘉身上,江南的樊克之也是十万火急中。自从季子初抽丝剥茧查到英王与此次江南洪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他们已经不知第几次被蒙面人追杀了。此时,这一行人正躲在扬州与升州之间的一处密林中,天上飘着雨丝,空气湿冷,怕留下痕迹没有生火,韩大人发起了热,季子初受伤,宁大人起不了身,独独年纪最大的江大人还能撑得住,多少有些精神。

    邝日中快步从林外进来,低头俯身在樊克之耳边禀告:“将军,此处仍处扬州府地界,咱们后头的人一直甩不掉,趁着下雨,该再往前行百十里赶到升州范围内。”扬州刺史是卫国公府的姻亲,毫无疑问是英王的人,只要还在扬州,只怕挖地三尺也会被寻出来。

    樊克之却没说话,他觉得事有古怪。按说以他手下人的本事,抹去行迹来去自如是轻而易举的,当年在西域,突厥兵那样嗅觉灵敏的獒群都寻不到,何况是区区几个死士。若他没猜错的话,这一行人中,有了内鬼。

    天依旧阴沉沉的,邝日中瞧着樊克之不知在想什么,便立在一旁安稳等着。樊克之的胳膊、膝盖疼得厉害,他的身子最怕的就是这种湿冷的天气。可他面上却一丝难受也瞧不出来,车厢里的宁大人却忍不住嚷嚷:

    “樊大人,何时才能动身?此处真不是久待之地啊,瞧瞧,这被子都是湿的。”边说边掀起车帘,擎着车中的棉被给樊克之瞧。

    邝日中忍不住心中厌恶,这个宁中丞一路上不停地抱怨,聒噪得跟个婆娘一样。好歹是个正五品的官员,竟然连这点苦也吃不了,其他人可不像他。就说那个状元郎,没受伤之前是一直跟着兵士们骑马的。

    挺直脊背坐在车厢外树下石头上的江大人,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悦:“宁大人,若不是你不肯与韩大人共乘一车,何必要用两驾马车。后有追兵,怎么走得听樊大人的,你若不想,大可先行。”宁中丞这才不甘不愿地躲进马车里,不再作声。

    樊克之对着江大人略一点头,站起身,领着邝日中去了他手下之中。他刚才细想了一番,隐隐有种感觉,追杀他们的人有两拨,一拨出手狠辣、刀刀致命,明显是想致他们于死地。而另一拨,虽然也气势汹汹,却未伤及要害,似乎只是想把他们逼出江南。且四人中江大人是圣上的人,韩大人属性不明,季状元独善其身,那个宁大人却怎么瞧怎么奇怪,一路上抱怨不断,可每次众人随了他的意便会有人追来。

    樊克之低低吩咐了几声,派邝日中去通知那四人自己已决定回头去扬州,队伍便缓缓移动了起来。受了伤的季子初掀起车帘瞧出异常来,却没有开口,这个方向,明明是升州。

    第二日,楚蓁便透过人给惠妃递了信儿,顺利进了宫。

    永安宫跟楚蓁以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,偏殿里坐着说话的两人却神色郑重。

    “蓁姐儿,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惠妃寒着脸,又惊又怒。

    楚蓁低垂着眼睛,睫毛在脸上投上了阴影,“句句属实,不敢欺瞒娘娘。”

    惠妃听了,恨不能将梅嘉召进宫中扔进永巷!小小年纪,阴毒至此,实在闻所未闻。可眼下最要紧的,还是樊克之的事。她想了想,招了刘嬷嬷进来,让她去寻荣王。见楚蓁疑惑得看过来,冷静向她解释:“太子殿下恰好今日要带广儿去御林苑骑马,这事儿咱们俩去提都不妥当,广儿最合适。且,”她顿了顿,语气冰冷:“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,还是得自然而然的告诉太子。”

    楚蓁点头,确实,若真的是英王要害樊克之,梅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,只怕要传消息给太子是瞒不过她的。

    荣王不一会儿就来了,楚蓁与他略说几句,惠妃便将他叫到近前,仔细吩咐了一番。荣王听后拍拍胸脯,一口应了下来。楚蓁这才稍微放了些心,事情会如何,只能看太子会如何做了,毕竟自己与惠妃实在力有不逮。

    午后,太子殿下带着弟弟荣王在御林苑练习骑马,谁知也不知是马儿太累了还是太子精神不太好,竟被严格驯养过的马儿闪了一下。太子无奈,只得将荣王教给骑射师傅们,被众人拥着回了东宫两仪殿。

    当晚,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,一对黑衣黑马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出了京城。这队人全都戴着半截铜制面具,掩在兜帽中,透过偶尔有的一丝星光,才勉强瞧得清,居然是从不现于人前的皇上近卫玄衣卫!

    这队人星月兼程,往江南直扑而去。与此同时,太子还写了封信教给最信任之人,送到驻守在上元县的长宁伯府上。长宁伯手上有三千人马,负责江南的守卫。女儿嫁到护国公府,是二爷楚礼的妻子。由他派人去帮衬樊克之,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。

    另一边,樊克之将车队分为两拨,邝日中带着江大人、韩大人、季子初偷偷前往升州,他则按原计划带着宁大人返回扬州。队伍行至扬州城门前的一处山坳时,前头探哨的人“啾”的一声吹响了哨子,二三十个蒙着面只露出双眼的死士涌了出来!

    樊克之冷冷一笑,果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