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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鱼姬清丽如谪仙的脸也肉眼可见的枯萎，皱纹一寸一寸爬上了她光洁细嫩的肌肤，满头蓝色秀发从头顶开始斑白。
她垂下眼睑，看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，干枯得如同鹰爪，皮肤干瘪，十分骇人。
不，这不是她的手。
人鱼姬瞳孔陡然放大，恐惧和害怕将她仅存的理智侵蚀得一干二净。
她绝望地闭起眼。
忽而，只听一声巨响，脸颊和脖子陡然一松。
人鱼姬身体软软栽倒在地上。
玄衣少女手持赤阳剑，浑身灵力暴涨，一双美目冷得如同寒冰。
盛清悦只是凭借本能的一砍，此时的她，依旧根本看不到面前的东西，只知道人鱼姬的表情痛苦，像是被妖物掐住了脖子。
在盛清悦和人鱼姬的注视中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掉落，最后，浮现在二人面前的，是一团白色绒毛。
是一条尾巴！
那尾巴还像是有生命一般，在地上疯狂蠕动，断尾处一丝鲜血都没有。
盛清悦收回赤阳剑，刚要捡起地上的尾巴，那尾巴迅速朝山洞深处缩了回去，很快，山洞内又恢复了一片沉寂。
“人鱼姬！”
顾不得去追寻那诡异的尾巴，盛清悦收回赤阳剑，朝人鱼姬跑去。
空气当中的奇特香味渐渐散去。
血凤也清醒过来，不似之前的双目茫然，此时的她，眼里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担忧，尤其是看到人鱼姬现在皱纹密布的脸，瘪瘪嘴，差点哭出来。
是他。
肯定是他。
从一开始落在这座山上，她就觉得味道有点诡异，现在闻到这个香味，她已经无比确定了，这个山洞，就是他的巢穴！
“别过来。”
人鱼姬出声，阻止盛清悦的动作，她撩起鲛纱裙一角，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，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，“什么表情，我又没死。”
盛清悦：“......”
人鱼姬越是这样说，盛清悦心里越是难受。
归根究底，是她带着血凤和人鱼姬来这个断神山的，人鱼姬的容貌被毁，灵力被吸食，和她脱离不了干系。
只是这个山洞里，到底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？莫非真的是传言当中的那只灵兽？
血凤眨巴着眼，眼泪和不要钱似的往下掉，“大尾巴鱼，你没事吧？”
她是上古血凤诶，她怎么这么菜，她平常看不起大尾巴鱼的，今天怎么要大尾巴鱼来救她？
血凤吸吸鼻子：“对不起，大尾巴鱼，是我太没用了。”
“嘁。”
人鱼姬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轻嘲，眼神却有了几分温度，“你们血凤一族对那玩意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，多少万年了，我还能指望你这么个小不点翻身不成？”
说完，人鱼姬看向沉默的盛清悦：“你在幻境当中看到了什么？”
盛清悦不可能将自己变成丧尸的事情说出去，囫囵说道：“看到了一个男人。”
如果不是乾坤戒里的赤阳剑在危急关头猛烈震动起来，她几乎没法从那个幻境当中清醒过来。
不过现在香味淡了，她也没有再进入幻境，想来背后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靠那诡异的香味诱她们入梦。
人鱼姬坐直身体，靠着一块石头，勉强没有倒下：“红衣？白发？”
和她幻境里的男人分毫不差！
见盛清悦一副有些惊愕的样子，人鱼姬藏在鲛纱当中的脸勾出一抹嘲笑的弧度：“小丫头，我有时候很不明白你。”
“说你聪明，可你偏偏有时候又少根筋，断神山这种地方，说来就来。可说你蠢，你也能从那些老匹夫手里逃出来，闯过幽冥山。”
“......”
盛清悦有些无言以对。
进入幽冥山，不是她的刻意为之。盛梨棠和浩一玄师还有秦家这是不把她把死里整不罢休。
就算不去幽冥山，也会有下一座山，下一个关等着她闯。
为了自保，为了报原主受辱之仇，哪怕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，她也只能孤注一掷。
见盛清悦眼中一片低沉，人鱼姬抿了抿唇，抬头看了眼头顶。
“那个东西应该一时半会还不会出来，你带着血凤离开吧。待会要是他再出来，我先拖着他，血凤带着你离开，以血凤的灵力应该尚且能坚持到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。”
她的声音不咸不淡，就和在说今日天气如何如何一般。
“为什么要走？”
半晌，盛清悦从喉咙里挤出话来。
“为什么不走？”
人鱼姬觉得有点好笑，用那双依旧璀璨的湛蓝色眸子望着她，“你知不知道这个山洞里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狐狸。”
人鱼姬话声刚落地，盛清悦马上接上话。
“九尾为灵狐，十二尾为天狐，如果我猜的不错，刚刚偷袭你的，应该就是十二位天狐了吧？”
盛清悦眼色沉沉，直勾勾看向人鱼姬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这下，换人鱼姬和血凤一脸诧异了。
关于十二尾天狐的记载，在人间少之又少，就连她和血凤，对十二尾的了解都不算多。
她是从哪里弄明白的？
“刚刚斩断的那条尾巴，我看清楚了。”
她在长公主府看过秦家的那个旁系家族的贵女养了只灵狐，尾巴虽然比刚刚山洞里的那只尾巴小了不止一个档次，但是看样子，相差无几。
再加上之前在幻境里，那个男子魅惑得和发了情的模样，除了狐狸，她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物种了。
不过......
“你们为什么这么怕十二尾天狐？”
这才是她真正纳闷的地方。
血凤跟了她这么久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，人鱼姬也一副“老娘举世无双灵力高强”的模样，可对着十二尾天狐，两个怎么就和手下败将一样——确切来说，是打都不想和那只十二尾天狐打。
太诡异了。
血凤有些惭愧的低下头，蹲坐在地上，拖着小脑袋不发一语。
人鱼姬挑着眉看盛清悦：“你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故事么？”
“嗯？”
她记性不错，稍稍回忆，就想起人鱼姬和她说的话，“你是想说，这只十二尾天狐，就是被挖去兽骨的那只灵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