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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虚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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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翌日一早,小雨淅淅沥沥。

    冷菱披了衣服起身,站在窗棂处,望着窗外雨打蔷薇。

    一只红色的花骨朵,被雨水一下一下锤击着,也不肯掉落枝丫。

    “院里的花儿这样多,也只有你这般心性,才能一直站在枝头美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冷菱抬眸间看了眼远处的残花落叶,生出感慨来。

    心静下来,脑子里开始想昨日的事情。

    上一世,用青苔害孕妇摔跤的事是她干的,法子却是柳倩茹想的。

    她记得她威逼着碧翠去莲花池偷取了青苔回来,半夜趁着无人抹在宫道必经处,想着下过一场雨,这路本就湿滑,出了事,众人也不会怀疑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可最后阴差阳错,缺一个弦的冯诗娇竟不知道怎么变聪明了,还找到那块覆了青苔的石头。

    现在细细想来,这聪明来得太诡异。

    很难说不是柳倩茹泄露出去的。

    这次虽然过程不一样,但结果却是与上一世大差不差。

    她和冯诗娇都被禁足,柳倩茹拿走了她的后宫管制权。

    碧翠和冬蝶含冤致死。

    直到一个月后骊歌公主生辰,赵策才想起来赦免她和冯诗娇。

    骊歌,赵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,飞扬跋扈,除了赵策和冯馨睿,她谁也不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这个生辰也是她及笄之日。

    冷菱渐渐烦躁起来,柳倩茹到底是如何在自己眼皮下瞒天过海的呢?

    那个冬蝶一看就是被陷害的,冯诗娇一看就是不知情。

    至于碧翠为何这么巧合的擅离职守?

    而与碧翠闲谈的那位内侍,为何上吊自杀?

    冷菱想了许久也想不通,从上一世的记忆里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消息。

    冷菱想得头疼,顺手揉了揉眉心。

    这时香草拿了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,一边关窗一边斥责道,“娘娘,您又不爱惜自己身体了,竟然站在这风口,回头着凉生病有得难受了。”

    冷菱“嗯”了一声说“知道啦”。

    见冷菱这亲昵的回应,香草抿唇一笑,转身便去桌前,将装在食盒里带来的早膳拿出来布好。

    “娘娘,可以用早膳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一声叫喊,冷菱扭过头,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,便想到昨夜被她遗弃在偏房的季婉容。

    她说道,“香草,你将这些食物端到隔壁吧,我想和季妃妹妹一起用膳。”

    香草抬眼道,“娘娘,季妃娘娘天没亮就回了她的锦绣宫,现在圣上正在陪季妃娘娘一道用膳呢,听说还送去很多贵重的补品。”

    冷菱小小失望了一下,这一禁足啊,又得一人用膳了。

    突然间她又想起一个人,昨儿发生了这么多事,差点将琳琅忘了。

    冷菱忙说道,“你让琳琅来同我一起用膳吧。”

    香草应了一声,“是。”

    琳琅过来时,虽眼神里还透着对她的害怕,但不善言语的她还是恭敬唤了她一声“皇嫂。”

    “过来。”冷菱朝她招手,亲昵说道,“以后,都陪皇嫂一起用膳,好不好?”

    琳琅点了点头,在她身旁坐下。

    冷菱见她拘束,便给热情地给她夹菜,自己多说点话,消除紧张的气氛。

    很快,琳琅便松快下来,吃饭的速度也快了些,琳琅一碗稀饭喝完,抬头看向冷菱,“皇嫂,我还想再吃一碗。”

    在被冷菱找回来之前,她一直是残羹冷炙或是馊饭霉食。

    这寻常的早膳,对她来说,贵不可言。

    冷菱亲自帮她又添了一碗稀饭。

    琳琅见她一直盯着自己,也不怎么用饭,瞬间脸颊绯红提醒道,“皇嫂,你也吃嘛。”

    冷菱“嗯”了声,开始用膳。

    一旁的香草浅浅笑着,“奴婢看公主,是越来越亲近娘娘了呢,也愿意说好些话了。”

    香草继续说着,“娘娘,我听外头传,定州这回打了胜仗,先前失去的三个城,已经夺回两个,那些大臣们都在今日早朝上将定州刺使,荣亲王和八王爷夸得天上有地上无,还听说,荣亲王请旨增兵的旨意,圣上也同意了,不日就会选出合适的人带兵前去增援。”

    冷菱蓦地怔住。

    她差点忘了,上一世,赵策就是派他的哥哥冷枫领兵前往。

    时间就在半个月后,六月初一。

    她当时还觉得奇怪,哥哥一个禁卫军统领,又没有打仗的经验,和冯诗娇的哥哥冯世钰比差远了,不派冯世钰去,倒派她哥哥去?

    她记得赵策是这样同她说的,他看重冷家,自然看重冷枫,所以想把这建功立业的机会给到冷枫。

    若冷枫立了功,于冷家来说锦上添花,于她这个皇后的地位来说也只会更加稳固。

    她当时被禁足,心情低落,经赵策这样一说,她当场就原谅了赵策。

    可在这场战争中,哥哥胸口中了一剑,虽然被救活,但自此落下心疾。

    到第二年年初,江南水患一案,他同柳倩茹的哥哥冯世钰还有荣亲王赵硕一起去治水,积劳成疾,心疾复发死在了江南。

    她可怜的侄儿从此就没了爹,她也没了哥哥,父亲母亲也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儿子。

    这次,她不能让哥哥去。

    可她能改变赵策的主意吗?

    如果不能,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?

    对了,她想起来了,八王爷赵衍也好像死在那最后一战。

    冷菱合上眼,心中发愁。

    琳琅看她细眉微微蹙起,似是不开心,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。

    怯生生道,“皇嫂,这是我拿母妃送给我金珠子熔了编成的,希望皇嫂能喜欢。”

    冷菱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金灿灿的小蝴蝶,金丝编织而成,只有手指般大小,迷你却很是可爱。

    轻轻触动,那蝶翼便上下动起来,似乎要飞了出去。

    愁闷散去一些,冷菱惊讶道,“你的手可真灵巧。”

    她本想接过,但一想到这金珠子她生母送给她唯一值钱的东西,多年艰苦的境地宁愿饿着都没有拿出来换点吃食,在她心里肯定是极珍贵的。

    冷菱推拒道,“这是你娘留给你的,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
    “我娘要是知道皇嫂收留我,还对我这样好,她看见皇嫂收下这份礼物,会很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琳琅说得诚恳,一双眼亮亮的又满是期待,她不再忍心拒绝第二次,收了下来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锦绣宫。

    赵策一直待到晚霞散去,天幕黑沉才起身。

    季婉容斜靠在床上,静静看赵策离开。

    半晌后,季婉容将屋内侍女一并遣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落下幔帐,掀开底下棉被,在床板的一处暗格里取出一小方木盒。

    熟练将木盒打开后,露出厚厚一叠巴掌大的宣纸。

    宣纸上画的是她对那个人的记录。

    是早前每次或偷窥或和他待在一起做了什么事后,她夜深人静时一笔笔勾勒记下来的。

    唯恐忘记了。

    她将这宣纸一页页翻看,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一一划过。

    有穿着盔甲的他站在爹爹书案前讨论着战事,她就躲在门后悄悄偷看;

    有他闲暇之余带着她在山林草原间纵马飞奔;

    有他给她讲故事,哄她大笑;

    有他误打死了野兽,烤来给她吃......

    她临出发前,鼓起勇气表白:“硕哥哥,我喜欢你,你可以娶我为妻吗?我及笄了,我长大了,可以嫁人了。”

    回应她的却是,“对不起,小蓉儿,我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她的眼泪在那天像决了堤的洪水,怎么也收不住。

    她其实很早就知道,他心里有人。

    她知道他的怀里装着一根没有送出去的桃花簪。

    她时常看着他拿着那个桃花簪出神。

    尤其是冬至那天,他会拿着那根簪子站在雪地里一整天,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现在,硕哥哥却成了她叫不出口的王叔。

    季婉蓉捂着这些回忆,喃喃自语,“硕哥哥,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也很爱桃花的姐姐,虽然她待我好得真诚,圣上待我好得客气,但我还是好想你,好想爹爹,好想哥哥,好想回家啊!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未央宫,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冷菱让香草沏了一壶明前龙井,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香草不解,“娘娘,这茶喝了,怕是该影响睡眠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等人,他爱喝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如今禁足,天又这么晚了,谁会来呀?”

    此时门口响起脚步声,桂荣收了伞,立在门口。

    赵策推门进来,看到冷菱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,似在等他。

    香草看着来人,不禁惊骇的瞪圆了眼睛,圣上来,未央宫竟然没有任何通传声,见到赵策摆手,香草知道他是要自己出去,忙躬身行了个礼,“奴婢告退。”

    然后她也守在了门口,和桂荣一左一右。

    桂荣比她年长几岁,两人因为各自的主子,也经常打招呼,还算熟络。

    香草耐不住八卦的虫子在心口叫嚣,遂低着声问,“圣上怎么一点招呼也没打,就静悄悄来了未央宫?”

    桂荣似没听见般,根本就不想搭理她。

    “嚯,你竟然装聋作哑,以后我见到你,也学你这样儿,你可不许生气!”香草暗戳戳的捏着拳头威胁。

    桂荣给了她一记白眼,招了招手,示意她靠近点儿。

    香草凑近了,才听到他说,“圣上是为了禁卫统领冷大人能心无旁骛的带兵出征,特地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冷大人带兵?”香草捂住嘴巴,发出一声“嚯”的唏嘘声,“这对冷大人来说,是建功立业扬名千秋的大好机会啊!娘娘她肯定没有意见的。”

    桂荣压着声道,“娘娘被禁足这事啊,冷家知道了,冷枫大人一个时辰前求见了圣上,因为不放心,想见上娘娘一面做些交代,可……这不是禁着足吗?圣上就答应替二人传信,让娘娘写封信好叫冷家放心。”

    桂荣能告诉她这么多,香草给了他一记感谢的眼神,然后规规矩矩站着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赵策知道她性子变得冷淡了,不复往日的热情,却没想到她将屋里原本摆放着讨他开心的梅花屏风也撤了去,换上了灼灼艳艳的桃花屏风。

    他现在说不清知道真相后的心情。

    五年前救他性命的是冷菱,他却误以为是柳絮,一腔深情全给了柳絮,对她的讨好示爱总是不耐烦的应付一下。

    可现在,他浪子回头,她却不再讨好他了。

    失落感瞬间铺满心脏,沉闷发疼。

    冷菱奇怪的看着他盯着那幅桃花屏风,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。

    颇为不解,她走过去问,“这桃花是有什么悲惨故事吗?至于你看得这么一惊一乍的么?”

    赵策压下情绪,“你为什么要换?”

    冷菱装作不懂,漫不经心回道,“那梅花我也看了一年多了,都看腻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对朕腻了?”赵策问。

    冷菱还不想说真话,她还需要他给与的这份皇后体面留在宫里,保家人平安。

    “臣妾让人泡了陛下喜欢的明前龙井,陛下要不要喝一点?”

    赵策抬眸看她,潋滟桃花眼里再无半分心悦他的影子,只剩下客气疏离,他有些心痛,有些不甘心,“你是在怪朕禁你的足?”

    冷菱征然,这话题越跑越远了,他不是应该像上一世一样忽悠她,说着派她哥哥去定州是看重冷家什么的吗?

    然后让她写封信让哥哥和父亲都放心?

    让哥哥半个月后安心出征?

    怎么全变了,冷菱恍惚着摇头,“没有,臣妾本就不常出这未央宫,这禁不禁足的,对臣妾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气朕纳了新妃?”赵策想起来,冷菱的反常就是从他纳妃开始。

    冷菱听罢,叹了口气笑道,“陛下,您今天怎么了?陛下纳妃,臣妾并没有不满啊?而且,臣妾从她们进宫第一天起,就对她们很照顾哦!”

    照顾?

    照顾得在她们食物里下助孕药,让她们都怀上自己的孩子?

    赵策越想越气,之前让暗侍查的结果,冷菱对他让人在暗中做的手脚的的确确不知情,一切都是巧合。

    说到这个巧合,他就更来气。

    寻常人家的妻子,都对丈夫纳的妾恨之不及,她倒好,还这么大方的助她们怀孕!

    赵策这么想着,完全忘了来时的本意,他看着眼前这张姝丽又淡漠的脸,气得一挥袖袍灭了烛火。

    屋内顿时暗了下来。

    冷菱还来不及反应,就被他抱起往拔步床去。

    经历过这么多人事的她,当下便意识到他要对自己用强,忙出声道,“陛下,臣妾现在是待罪之身,还禁着足呢,陛下这么做,阖宫上下知道了,明日还不知道传出些什么话来编排臣妾和臣妾的家人。”

    冷家的人——

    赵策这才想起,他来此是要同她说冷枫出征的事。

    赵策将她放下,自己则坐在床边,沉默了一会才淡淡说道,“定州边关传来捷报,先前失去的三城,已收回两城,现在越国兵力虚弱,若能乘胜追击,余下一城不日便会收回,朕……想派你哥哥冷枫去。一是,为了你哥哥能立下不世之功,二是,为了你能稳稳的坐在这位置上,不会因为无子而遭到御史们弹劾。”

    赵策的这番说辞和上一世有些许小出入,话说得更加直白。

    冷菱没有料到,他竟然不忽悠她了。

    可是么?

    她已经不稀罕这劳什子皇后之位,她只想家人平安,哥哥无事。

    明明身处京郊大营又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冯世钰就很合适,他非得要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人去。

    这是严肃的战争,能要人命的。

    不是权利战斗场!

    冷菱深吸一口气,说道,“陛下给冷家的恩宠已经够多了,臣妾不愿意哥哥去,以哥哥的能力,守护这皇城可以,但要上要战场,那能力是远远不够的,臣妾有一人选,冯贵妃的哥哥冯统领就很好,他武力高强,又有数次战斗经验,他带着兵去支援,于定州是如虎添翼,况且那些带去的兵都来自京郊大营,他们又与冯统领熟识,这将士熟识才能有默契,这在战场中百利而无一害,能最大程度的爆发他们的战斗力,减少伤亡赢得战争。”

    冷菱一番话,说得赵策心中惊骇,她什么时候懂得这样的事了?

    黑暗中,赵策沉默着。

    冷菱说得对,论打仗冯世钰比冷枫更好。

    但他已经不想再给冯家立功的机会了。

    除了冯世钰,赵策能想到的衷心之人,也只有冷枫。

    片刻后,赵策低沉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,“命冷枫为抚军大将军的旨意朕明日就会颁布下去,一个时辰前,朕召见了冷枫,他也愿意当这个抚军大将军。”

    哥哥赤子之心,骨子里自小刻的便是忠君报国。

    有机会实现志向,能不满心雀跃的答应吗?

    赵策的假模式样,惯会拿捏人心。

    冷菱忍不住“哼”的一声冷笑,真是虚伪的人,以为她是不知道他在忌惮冯家吗?

    但把她哥哥拿出来做挡箭牌,还美其名曰,是为了她哥哥和她。

    真恶心!

    “陛下都已有决断,还来找臣妾说什么?”

    这轻慢的语气,让赵策瞬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,心下着恼,但为了大局,他强压下情绪,语气尽量温和,“昨日的事情传自冷家,你父亲和哥哥不甚放心,他们想见你一面,但这关头,见面是不可能的,所以朕帮他带信给你,他们也在期待你的回信。”

    冷菱接过他递过来的信,不用打开看,她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。

    但让她回信叫他们放心,她实在有点做不到。

    这放心的信一写,就意味着,哥哥此去,将会带着伤病回来。

    她实在无法下笔。

    索性躺了下去盖上被子装睡。

    赵策见此情形,闷笑道,“你以为你躲着不写,你哥哥就不用去了吗?他若是心事重重离开上京,你就不怕他心生遗憾,一路惦念你,在战场上出什么意外吗?”

    竟然威胁她,好吧,她写,不过不是现在。

    今日把玩琳琅送她的金丝蝴蝶时,她心里便有了个主意,她想起小时候看的一本奇闻轶事的话本子。

    上面说一个将军穿上自己妻子做的金丝甲,刀枪不破,因而在战场上屡建奇功,从没受到过严重的伤害,平安无虞地活到了九十九岁,是为所有将士中的高寿之人。

    虽然只是传说,市面上并没有。

    但是她想试试。

    若是成功,便能保哥哥一命。

    而这东西也只能亲眼见到了哥哥,亲自交到他手中,她才能放心。

    想了想,冷菱说道,“写信还不如让臣妾亲眼见上一见,这样哥哥不是更为踏实吗?十天,季妃的案子,刑部总该给完交代了吧?那时候臣妾再见上哥哥一面,亲自为哥哥践行,如何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赵策点头同意了。

    本想再说点什么,却听冷菱驱逐声又起,“那臣妾就不送陛下了,陛下慢走,今夜的雨怕是不会停,陛下记得带好臣妾的门,不要让雨风吹了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