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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钟离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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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莺时三月,明媚的春晖从窗扉侵入,映照满室幽香、光影点点。

    妆台前,丫头正替肖执安梳理长发。

    明丽的人抚摸着额间新点的花钿,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,失神地开口问道,“你觉得,我和哥哥长得像吗?”

    小環专心于摆弄手上的梳篦,不假思索地回答,

    “小姐和少爷虽非一母所生,但眉眼都相像极了,只是少爷唇下的一点痣长在了小姐的眼角。”

    宸长安和顾璃的长相有着匪夷所思的相近,五官出奇的神似,如秀美和俊逸的两个翻本。

    最大的差距可能在于,她的眼型介乎柳叶和瑞凤之间,虽更大些,但总和它的主人一样显得冰冷薄凉,没有那人的明亮温暖。

    那双眼睛里承载着,她所有的星辰大海和山河。

    无言地低颔首微笑,前世顾妈妈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女儿,才认了姑姑。

    今生这不解的缘分放佛就有了着落。

    小環弄好发式,问小姐要别哪种珠花。

    肖执安望向屋外的光景,府院与外街繁花似锦、群芳争艳,说道,“无须多余的点缀,这满街的春色足以。”

    错过了花朝,恰逢上巳节,肖厌在府中静养的时日久了,便生烦闷。

    肖执安估摸着带他出去走走,不放心地叫上了一个宗门的弟子随行。

    他俩收拾好出门后,此人已在外恭候多时。

    身量不算高,和肖执安个头齐平的隋玉,模样倒是秀气。

    两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,便带着肖厌逛起这繁荣盛景的钟离城。

    八街九陌,小贩、商铺林立,人来人往穿行其中、喧嚣嘈杂。

    隋玉鞍前马后地陪在少爷身边,生怕他出了什么差池。

    肖厌来到了热闹的市井,便像脱缰了的野马,看到新奇的玩意儿就往上凑。

    一旁的肖执安,阔气地将满满的钱袋甩给隋玉,任由他们消费。

    街上行人的衣着打扮皆是交领长袍,夸大的衣袖,尽显魏晋风流。

    她早就洞察出这星河大陆的架空设定,与古时朝代的本同末离。

    行走在古城的街道,领略千百年前的风土人情;身临其境的氛围感,比钢筋水泥建构的高楼大厦,不知增添了多少的人文情怀。

    之前的肖执安贪玩爱热闹,时常溜出府戏耍,集市郊外都有肖家大小姐的足迹。

    此时过往与她相熟的商贩,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,整个城的人都听闻了肖执安的死而复生,和她那个私生子的哥哥。

    今日他们两人的首次亮相,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

    路人暗地里议论纷纭,指指点点,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,她却当耳旁风似的、全然不理会,若无其事地走在肖厌后面看他买这买那。

    途径一家干果铺子,隋玉寸步不离地跟了进去。

    肖执安看见旁边有一家绸缎庄,室内装潢富丽堂皇,属城内最高档次,便走进瞧了瞧。

    店家熟路地上前招待老主顾,客套完后,她财大气粗地从满目的绫罗绸缎中,订了两匹最好的云锦。

    再出门去会令两人时,肖厌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,隋玉的手里除了拎着原先买的包裹,又多了几袋蜜饯。

    肖执安还未觉得有何不当,他就脱口而出,“小姐,这都是我花自己的银两买的。”

    花谁的钱不重要,反倒是一个大男人。还那么爱吃甜食。

    疑惑地扫视了一眼,肖执安未说什么,但脸皮薄的他已经半红了脸。

    “快去找少爷吧。”头疼地望着做贼心虚样的隋玉。

    一句话将还沉浸在幻想里的人打回现实,两个人着急地在街头巷尾找寻。

    四周人海茫茫、行色匆匆,她惊慌失措地频频四顾张望,却始终不见肖厌的身影。

    焦灼忐忑、漫无目的地苦苦询问来往的人,却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行到繁华尽处,这时一位手持梨花枝的翩翩公子,悄无声息地走到肖治安的身后。

    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,感知地转过身去,只见突然现身的肖厌不慌不乱地,将一枝开满了的梨花放进自己的掌心。

    出游路过一户人家,墙外的梨树开得绚丽烂漫,府中多种花植都有栽种,却唯独没有这胜雪的梨花,肖执安就不免多看了几眼。

    一行的肖厌,虽不懂这一树的白花有什么好看的,但仍然觉得那人身穿的青碧纱衣,垂肩秀发上的一支白玉钗,与满枝的繁花相得益彰。

    肖执安给他在街上买了不计其数的东西,寻思着自己怎么也该回个礼。

    又要面子的怕隋玉见着,趁他买干果的间隙,返回那户人家,向主人讨买了一束开得最盛的花枝,送给肖执安。

    “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

    始料不及的怔怔盯着手中的花,她被肖厌意外的举动扰得心神不定。

    “大少爷,可算找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焦急赶来的隋玉,一路小跑气喘吁吁。

    送完礼物的肖厌见他来了,走到了前面的勾栏去看杂技。

    勤勤恳恳地两人又只能如影随形。

    肖治安对“舞刀弄枪”不感兴趣,朝四处望了望,一间气派十足的酒楼引人瞩目。

    “有间酒肆”虽取名随意,但是这钟离城最大的酒馆。

    隋玉看她眼神直勾勾地,便说道,“小姐想去喝一杯吗?这里的‘一品浮华’可有名了。”

    “表少爷也经常来这里喝酒吗?”目不斜视地问道。

    想来韩子默恐怕就是在此处,酒后失言的。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,表少爷可是‘有间酒肆’的常客。”

    从前自己也是个“小酒鬼”,这有一段时间没沾过酒了,一看到就有点迈不开腿了。

    可是还带着两个“孩子”啊。

    肖执安摇了摇头说,“天色不早了,等哥哥看完这出,我们就回府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一脸欣慰的隋玉看着手里精心挑选的果脯,心想今天的“差事”总算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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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人回到府后,隋玉先拜别肖执安,却自己偷偷溜进了内院,

    “環姑娘,这些送给你。”

    在回廊上刚好遇见心仪的姑娘,将手中的蜜饯递向她。

    美丽的人儿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,眼里只写着“生人勿近”四个字。

    没有理会他的献殷勤,一言不发地借过。

    肖执安在不远处拍了拍心口,还好自家的“白菜”没被一颗糖给骗走了。

    这个心怀鬼胎的臭小子,刻意地避开了自己,还不是“走运”地让她碰着了。